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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民幣上人物并非真實個體

作者:典藏網 發(fā)布于 2016-07-18 06:50:29 瀏覽 329 次

剛剛過去的這個周末,中央美術學院的數(shù)百名學生上了一堂特殊的黨課。

  坐在講臺上的是一位鶴發(fā)長髯的老者——新中國第一代美術家、美術教育家侯一民。兩個半小時的講座中,81歲的侯老談笑風生,眉宇間透著寵辱不驚與淡定深沉,目光中閃爍著智者的幽默與達觀。

  對于外人來說,老人的名字或許有些陌生,但提起他的作品,卻幾乎是家喻戶曉——第三套人民幣中1元券上的女拖拉機手、2元券上的機床工人、5元券上的煉鋼工人、10元券上的工農兵代表均由他繪制;第四套人民幣中1角券上的少數(shù)民族頭像、100元券上的四個領袖像素描,也是由他和夫人鄧澍共同完成的。

  “當時不覺得是藝術,現(xiàn)在說起來大家都覺得很牛了,一采訪我就說這件事,好像侯一民就是專門畫鈔票的!”老人話音未落,臺下已是笑聲一片。實際上,侯老早年間跟隨徐悲鴻、吳作人兩位大師學習西畫,一生曾創(chuàng)作不少名作?!秳⑸倨媾c安源礦工》、《毛主席與安源礦工》、《跨過鴨綠江》等油畫作品便出自他筆下。

  面對臺下年輕的后輩們,侯老說得最多的一句話是“‘藝術為人民’是我的生命!”

  與歷史接觸多了,讓人動情

  侯一民是一位老黨員。1948年他在國立北平藝專學習期間,便加入了中國共產黨,并擔任藝專地下黨支部書記。“那時我18歲,每天自行車上掛一雙溜冰鞋,不知道的人以為我去溜冰,其實我是去干事情。”

  所謂“干事情”,就是利用漫畫、連環(huán)畫、宣傳畫等形式,在文藝戰(zhàn)線開展對敵斗爭。侯一民記得,“當時我們辦了一份刊物,其實是一份戰(zhàn)報,我把這些刊物藏在美院宿舍的地板下,拴根繩,要看時,把繩一拽就拿上來了。”此外,他和同志們還印刷了10萬份木版畫形式的宣傳冊,是在已故知名作曲家瞿希賢家中刻制出來的,“手都刻得流血了,戴愛蓮還給我們送來吃的和棉衣……”

  1950年,中央美術學院成立,侯一民成為學院的一名教員。同年,朝鮮戰(zhàn)爭爆發(fā),他又以《人民日報》特約記者的身份赴朝。在那里,志愿軍戰(zhàn)士、鴨綠江上的朝鮮戰(zhàn)士、朝鮮一家人、擔架隊,甚至戰(zhàn)俘營里來自不同國家的人,都成為他描摹的對象,由他手繪的一張張戰(zhàn)地速寫,生動地向國內讀者介紹了前方的戰(zhàn)事情況。

  “我記得大年三十晚上,我們坐車過一條冰河,由于平日里經常過車,有些地方的冰面已經融化了。走著走著,突然我們的車頭沒了,原來是掉進了一個炸彈坑里。”那一幕,侯一民至今仍覺得驚心動魄。后來,他們來到了當?shù)乩相l(xiāng)家,“吃了一盤炒黃豆芽,那是我一輩子最香的一頓飯。”

  “與歷史接觸多了,真的讓人動情!”將思緒拉回到現(xiàn)在,侯一民緩緩地說。他告訴學生們一件耐人尋味的事情:“有個秘密我保守了50年,我和我的家人為此遭受了很多磨難。但我依舊會保守下去,因為我知道,入黨誓言里有一句話叫‘保守黨的秘密’!”這句話令聽者動容,他本人也潸然落淚。

  我的學生敢于說:“我喝粥”

  一輩子因為畫鈔票而出名,但侯一民卻坦言,自己一輩子最喜歡的題材,是樸素的煤礦工人。

  年輕時,侯一民便曾多次深入礦區(qū)寫生。在那里,他和煤礦工人們同吃同住,通過畫筆留下他們結實的肌肉、黝黑的臉龐、疲憊的神情。他指著幻燈機播放的一張煤礦童工的速寫圖:“他們被稱作‘水老鼠’,礦底里有很多水,童工拉煤斗的時候,只能看見他的頭在外面,真的很悲慘!”

  不過,侯一民的筆觸并非停留在對苦難的再現(xiàn)。“我總是從正面表現(xiàn)他們的一種意志,一種求生存、求做人的渴望。我不會把他們畫成‘黑鬼’,因為他們是我愛的對象。他們雖然黑,但他們的靈魂是美的,是一種真美、大美、樸素的生命之美。他們,影響了我的藝術審美觀,這也是我不太喜歡輕浮、華麗的作品的原因。”#p#分頁標題#e#

  侯一民說得有些激動,“現(xiàn)如今也有人畫礦工這個題材,不過總是把他們畫得那么愚鈍、無知、木然,我覺得這是價值觀的問題。藝術觀反映人生觀,作為一名有63年黨齡的老黨員,我信奉一點,藝術家應當成為靈魂的工程師。我平時也是這樣教授我的學生的,所以他們才能在面對某些物質誘惑時,堅定地拒絕說‘我喝粥’!”

  “為人民服務”,很前衛(wèi)

  盡管年事已高,但侯一民依然堅守在藝術創(chuàng)作的前線。

  三年前,汶川地震發(fā)生后的第三天,他便來到中央美院,和中國壁畫學會高級研修班的師生們商量創(chuàng)作一幅“大畫”的事情。這幅“大畫”便是汶川地震一周年時展出的巨幅壁畫《抗震壯歌》。在長近200米、高2.5米的長卷上繪制了一幅幅感人至深的畫面,整體效果十分震撼。

  但是觀眾們并不知道,就在這幅作品完成前夕,侯一民卻因腸癌不得不入院做手術。談起這事兒,侯老輕描淡寫地說:“昏迷了70多個小時,閻王爺知道我手頭的活兒還沒做完,所以不要我,于是我又回來了,把剩下的事情做完。”

  在醫(yī)院里,侯一民為《抗震壯歌》寫下一段后記:“這件作品是對汶川地震中中國人民表現(xiàn)出的人間大愛的禮贊。這愛源于人之本性,這愛源于深厚的民族文化與道德的積淀,這愛源于百年來中國人民在多難命運中鑄就的堅強,這愛更源于為人民獻身、為人民服務崇高美德的培育。”

  侯一民說,他想用這件作品回答一個問題:“別有用心的人說,我們的國家越來越沒有統(tǒng)一的意志了,青年人身上共同的理想也蕩然無存,是這樣嗎?這幅畫作證明了一切!我始終認為,作為一名‘共產黨藝術家’,理當謳歌真善美和人間大愛,理當用藝術為人民服務。有人說,‘為人民服務’已經過時,我倒是認為它很前衛(wèi),我一生堅守,無怨無悔。”

  經典記憶

  人民幣上人物并非真實個體

  參與設計第三套人民幣時,侯一民年僅28歲。1958年,正在中央美術學院任教的他收到中國人民銀行的邀請,和羅工柳、周令釗組成了第三套人民幣的設計小組。在此之前,第一套和第二套人民幣的繪制、生產都由前蘇聯(lián)專家協(xié)助完成,而第三套人民幣的誕生,標志著中國自主設計、繪制和生產高質量貨幣的開始。

  一直以來,關于第三套和第四套人民幣上的人物畫像,人們都覺得有人物原型。比如,有人考證說,第四套人民幣2角券上的土家族姑娘,叫黃其萍,現(xiàn)任湖南省農業(yè)廳副廳長;第三套人民幣1元券上的女拖拉機手,是新中國第一位女拖拉機手梁軍,現(xiàn)在是退休干部……

  “還有一大堆冒出來說人民幣上的人是他本人的,其實都不是。”對于外人的這些猜測,侯一民很肯定地說。他以第四套人民幣上少數(shù)民族形象為例,“我們當時是根據(jù)某一個民族人的形象特質,然后綜合各種因素來描繪這個民族的代表形象,根本不是某一個具體的人。”